日本的小故事

呓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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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西有许多七彩金枪鱼,春天喜欢浮游。夏天吸了阳光,便浮到天上,往寒冷的北方飘荡。人们看见它映水里的影子,五彩斑斓的,便知道金枪鱼又在洄游了。来年春天,总会有人瞧见顺流而下,带着冰渣的金枪鱼。后来有诗曰: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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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西的人们,把糯米和海苔粉种在地里,浇上醋汁。一个月以后,就能收获许多饭团。有的人嘴馋,想吃叉烧饭团,性子又狠。就抓了小猪,和着糯米,埋到土里。过了一月,果然长出了十几个巨大的饭团,正准备吃,饭团裂开,跳出十几只凶猛的山猪:“你想吃我们,嗯?!自己乖乖钻饭团里去!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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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阪,板前料理店请的都是八爪鱼做师傅。你坐在台前,对它说我要吃大阪烧烤鳗鱼烧和牛。它便张牙舞爪地翻炒颠勺。它还能腾出几只手,给客人收盘子倒酒递调料。偶尔张罗不过来,一只手臂被铁板烫到,这时你得假装没看见,千万不能咽口水,否则它会舞起铲碗瓢叉,四面八分地对准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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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元万灯节的时候,奈良人会以小虾米为诱惑,把附近河里的鰶鱼、青花鱼等等发光鱼都请出来。叫它们扮作灯芯,驼着花灯,游在溪水里。星光点点,煞是好看。有时候灯笼不够用了,鱼儿还会在缸里睡一晚,任人们挂在屋檐下。有一次刺身店里的灯笼不够了,鰶鱼们醒来发现周围都是正拿着醋和盐渍的食客。它们战战兢兢,捱了一夜,再也不敢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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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奈良有一种鹿,能长起桐树一样直拔云天的角。除了地上的桑叶牧草,它们最爱吃的就是血桐叶。碍于自己太矮,它们便找人在在角顶搭了小屋子,让人成天摘铜叶吃。作为回报,它愿意让修神社的人们稳稳地坐在角上,给匾上刷朱漆和提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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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四季分明,人们的情感也随着季节热胀冷缩。冬天的时候人情冷漠,朋友忘记了彼此,变成点头之交。大家淡定地挤地铁,买熟食便当、各自闷头工作。等到春夏之际,感情萌发,恋人们便欢天喜地换上花色和服,登岚山、在八坂神社祈求着他们甜浓的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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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的岚山上有许多竹林,附近十县的灯芯都是拿它来做的。人们拿抹茶味、柠檬味的水浇地,竹子长得更快,而且它做成的灯芯有五颜六色的光和气味。抹茶灯芯的光是浅绿色,柠檬灯芯的光是金黄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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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京都,空气很重,言语很轻。人们的话被空气裹着,下落到街道、古寺和大社的角落。妳蹲下来凭空捧一捧,便能听到进来到过这里的人们的情话、呓语、海誓山盟。有的姑娘害羞得不愿开口,便对意中人说,我每有心事,总在鸭川的柳树旁自言自语,你去连着以前的话一块听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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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在京都。大晴天的时候,人们的话会被映射到溪水、池塘和古井里。在水这介质中,记忆会永远保存下去。你喝那里的水,就可能听见这座城里千年历史上所有人的争吵、歌颂和秘谈。历史学家们扎堆在的神宫的井水旁。而慵懒的市民想听古老的歌舞伎,便溜达着上四条南座,要一碗临街的煮了七味的溪水,在悠长的唱腔中,任时光流逝。